第74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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紅油在鍋裏翻滾，熱騰騰霧汽裊裊，散發著令人垂涎的香。
沈澤林給秦念添了杯紅茶，沖著陸成見：“問這個幹什麽？”
陸成見沒料到沈澤林會橫插一腳，身體後靠：“咋了嘛？還不許問嗎？”
“你也別怪我多嘴。”陸成見撈起一片毛肚，“現在暗自打聽秦念的人多了去了，你讓她知道，心裏有個數不是？”
秦念明白，她從前一直有這樣的顧慮：只要跟在顧辭身邊，便免不了卷入是非，正所謂樹大招風。
可這麽久過去了，無事發生，她依舊是過著普通的校園生活，沒有多餘的打擾。
“我和顧辭打小認識，算青梅竹馬。”
“不是吧~”陸成見卻不放過她，沖她擠眼睛：“我怎麽聽計算機系的學姐說，你是顧辭的女朋友？還是他親口承認的呢。”
秦念心口小鹿輕輕一跳。
來自寢室女團三雙八卦的眼睛掃過來。
嚴心巧氣得哇哇大叫：“真的嗎？好哇，你居然不告訴我！”
秦念哭笑不得：“沒有的事，我都不知道。”
再親手把那只胸口亂竄的小鹿掐死——這傳言八成是之前實驗室的學姐傳出去的。顧辭拿她擋了一手好刀，可不是什麽好事。
“那就好！我完全放心了。”
陸成見笑嘻嘻，在桌下戳了下沈澤林的腿，給予暧昧的提示。“感情畢竟是兩個人的事，單方面宣稱算不來數，是吧？”
沈澤林橫他一眼，警告他別做得這般明顯，給人負擔。
“打鐵趁熱。”陸成見毫不理會，說著抖了抖袖子，雙手抹鬢角站起來，“性感陸小哥，今天就要在線做紅娘~我來爆個料！姐妹們，讓我聽到你們的歡呼~””
秦念：“？？？”
嚴心巧捧著果盤，隱隱激動：“怎麽著？有瓜？”
趙嬌和羅琦零零星星地拍起手來。
陸成見擺著手，一臉失望：“姐妹們不夠熱情，不爆了。”
嚴心巧驚：“別啊！！”
沈澤林直覺他要搞事，一把將人扯回來，皺眉：“你別亂來行嗎？”
陸成見被扯地倒回椅子裏，試圖翻身，然而身體動彈不得，拍著他的胳膊：“行行行，先爆給你看！給你過審總行了？撒手撒手。”
“我不感興趣。”
陸成見覺得他沒勁透了，讓他這個爆料人一點成就感都沒有。
手磨磨蹭蹭從口袋裏掏出手機，解鎖後迅速遞到沈澤林面前，“嘿~”
沈澤林視線無處躲閃，輕易掃到他的屏幕。
看到內容，呆了下。
先是弄不清始末的疑惑，旋即很快在陸見成的壞笑中找到線索，眸底輕輕一顫，分明動搖。
卻面無表情，移開了目光。
嚴心巧脖子恨不得伸成長頸鹿：“什麽啊？我看看？”
在她好不容易挪動視角要瞥見屏幕內容的時候，屏幕一暗，黑屏了。
沈澤林將手機壓在桌面上，擡頭沖嚴心巧笑了下：“沒什麽。”
那笑容晃得嚴心巧心律一陣不齊。
暗暗尋思男神究竟是看到了什麽爆料，藏著掖著不給他們看，人卻突然明朗了起來，笑得如此引人犯罪？
陸成見沒料到他反應如此淡定，伸手想去拿回手機：“看完了，還給我？”
“不還。”
“啥意思，欺負人？”陸成見難以置信，“是不是玩不起？我可是手握情報的人，你得對我客氣點！”
沈澤林起身，對眾人，
“不好意思，去趟洗手間。”拽過陸成見，垂眸，“一起。”
斷句幹脆的祈使句，
陸成見感受到他周身低下來的氣壓，秒慫：“行行行，陪你陪你。”
……
他們一走，小包廂裏幾人迅速活絡起來。
趙嬌和羅琦動作出奇地一致，往紅湯鍋裏下了整盤肥牛肉，爭分奪秒開始狂吃。
嚴心巧已經吃得七分飽了，悔恨地捶胸頓足：“早知道咱們熱情點，這會兒都吃上瓜了！”
只有秦念寂靜無聲，臉頰一路紅到了耳根，看不出是因為吃火鍋辣的，還是別的。不管其他人在幹啥，只乖乖埋頭抱著紅茶喝。
嚴心巧原本想瓜肯定是和秦念有關，所以在沈澤林看屏幕的時候，眼睛和雷達一樣，死死監控著他臉上每一個表情，只要他往秦念這掃一眼，她便能瞬間捕捉到。
但，他沒有。
不知是掩飾地極好，還是壓根就和秦念無關。
可若是無關的話，陸成見那句“紅娘”何解啊？
嚴心巧抓耳撓腮，整個人被求知欲折磨得不行了，“啊啊啊不行，一會兒咱們私底下必須找陸學長問個清楚！”
秦念從杯子裏悄悄擡眸看狂躁中的嚴心巧一眼，內心猶豫極了，不知道當講不當講。
其實她因為和沈澤林坐得近，剛剛不小心……
看到了。
……
另一邊，洗手間內。
“東西哪來的？”沈澤林開門見山。
陸成見在鏡子面前撥弄著自己的頭發，“不知道，新聞部的學姐發給我的。”
“這照片明顯是在寢室裏拍的。”
“那我就不知道了，我只聽爆料，又不問來源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猜，我猜啊。”陸成見左照右照，只盯著鏡子裏的自己，“也許是她寢室的室友拍了，分享出來的唄。你也別想太深，學姐就覺得圖好看，發過來調侃，說咱沈男神又多了一小迷妹。”
他轉過來，滿臉的笑：“怎樣，確定是秦念的手筆不？”重新調出手機裏的存圖，“雖然是偷拍，不算特別清楚，但連我這個外行都看得出來，這必然是個大神吧？五官和氣質還和你還那麽像，手繪社能找出幾個來？”
手機屏幕上的圖樣隨著他修長的手指晃了晃，“可不就只剩下你們手繪社的一年級大神，秦小念啦？”
毫無疑問，這張就是秦念當初初見時，照著沈澤林畫的雪夜美人圖。
“看來她早就對你有心思了啊，畫一張這樣的圖，要不少時間吧？”
沈澤林抿了下嘴，冷靜：“這事和你沒關系，別在外面到處亂說，弄得滿城風雨的。”
“還裝呢，是誰找我打聽秦念妹子的事來著？”陸成見掏了掏耳朵，不耐道，“從前沒見你對哪個妹子這麽上心過，敢說你一點想法沒有？秦念都說了還沒在一塊，你還磨蹭個啥……你們要是情投意合，顧辭還能搞事不成？再晚，等那少爺反應過來了，就真沒你什麽事了。”
“不是所有人都是和你一樣的性格，喜歡高調地當眾談論感情的事。”沈澤林把他手機上的照片刪了，淡淡道，“你這樣會給她帶來困擾，你想說的我也明白了。所以，真的別鬧了……”
……
後半程秦念一直心不在焉。
感覺像是多年前初中的時候，第一次畫男女主接吻的畫面，被同桌發現了，四處宣言她的大作。非說她看上了班裏的那個男生，幻想和他親親，才構思了這麽幅色色的圖。
她解釋地口幹舌燥，只迎來了更多的玩笑，於是只能緘默不語，等著風波過去。
那經歷簡直不忍回想，從那以後她就很少在學校畫畫，下課後有想要塗鴉的沖動都會忍住，甚至養成了有其他陌生人在就無法專註畫畫的毛病。只在極偶爾靈感爆發的時候，能夠克服。
仔細想想，沈澤林這件事她也有錯。
沒經過人的同意就偷偷把他畫下來了，不巧還在這樣的氣氛下，讓他看到了那幅畫。
一面慚愧，一面心慌，不知道他看到畫會不會覺得他是個不懂禮數的花癡，從此不待見她……
嗚嗚嗚，怎辦，那可是甲方爸爸啊……
得去道歉才行。
……
一行人吃喝完畢，秦念失魂落魄，掃碼結賬。
沈澤林阻止她，“已經付過了。”
“啊？”秦念擡頭，“可今天是我請客。”
她未施粉黛，氣色卻極好，被火鍋的熱氣蒸得臉頰粉撲撲的。因為驚詫，杏眼睜地圓圓地，呆呆盯著他，看著又軟又可愛。
沈澤林忍不住笑了，溫和道：“對不起啊，我不知道，要不然下回你再請吧？”
他這麽說，她根本挑不出別的話接，更何況錢都付了。
只得訥訥點頭：“那好吧，謝謝學長……”
……
從火鍋店出來，天已經全黑了。
月牙高懸，繁星隱沒在璀璨燈火之中，夜風亦含著幾分城市的燥熱。
幾個女生撐得肚皮圓圓，幾乎到了扶墻出的地步，趙嬌痛苦地喘息著：“咱們散步走會兒吧，慢慢走，不然我這一個月的肥都白減了。”
嚴心巧抱著大了一圈的肚子，嘲諷一笑：呵，女人。
有些人信誓旦旦說是奔著男神來的，結果遇見美食便破了戒，連八卦都可以擺在第二。
陸成見立馬拉著沈澤林應：“正好，咱們喝了幾口果啤，不開車了。丟這吧，一起散步打車回去。”
秦念原本跟在嚴心巧身側走著，接到電話一則。
腳步不知不覺慢下來，落在人後。
“餵？”
“回寢室了嗎？”他的聲音聽起來懶懶的，像正躺在床上。
“沒呢，剛剛吃完，正要回。”出門和室友吃飯這件事，她昨天就和少爺報備過了，“你好些了嗎？”
“沒好。”答得果決。
秦念：“……”
“昨夜沒睡著，今天下午頭更暈了。”
“怎麽回事？”她心裏著急，一時忘了。
顧辭尾調帶了絲輕輕的笑意，慵懶而纏綿，“有人不肯給我點讚，害我白白等了一宿。”
秦念：“……”
“小心！”
沈澤林伸手，一把拽過走著走著，忽然停在路中間的秦念。
半個身位的距離外，一輛前燈壞了的摩托車呼嘯著從她身邊開過，驚得秦念一陣汗毛倒樹，後怕地連退幾步。
老式摩托車歪歪扭扭超前開出去十幾米還在回頭罵她：“走路不長眼睛？”
沈澤林一手護住她，蹙著眉：“怎麽過馬路還分神？很危險的。”
秦念不好意思地對他連連道歉，“對不起，對不起啊學長，我剛剛沒看見人。”
沈澤林眸一低，晚一步，看到了她手裏的手機屏幕顯示正在通話中，
通話對象：顧公舉。
微怔，松開了抓住她的手。
秦念再次對他道歉後，小跑幾步過馬路追上嚴心巧等人。
“怎麽了？摔跤了嗎？”電話裏顧辭音色緊張，“沒事吧？”
“沒有。”秦念囧的不行，感覺自己沒出息極了，居然因為他的一句話，像個傻子似的楞在了馬路上，差點英年早逝。
“剛才在過馬路，差點被車撞了，嚇死我了。”
她的心臟現在還在撲通撲通地跳著呢，後怕不已。
“那你現在到安全的地方了嗎？你小心一點啊，等到安全的地方再聊吧。”
“走到人行道上了。”
“嗯。”他的呼吸聲似乎慢了下來，
沈默片刻，“你今晚，和沈澤林在一起？”
秦念一呆，第一反應居然是：“你跟他關系很好嗎？為什麽你一句話就能聽出是他來啊？”
顧辭：“……”
氣死我對你有什麽好處嗎請問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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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澤林給秦念添了杯紅茶，沖著陸成見：“問這個幹什麽？”
陸成見沒料到沈澤林會橫插一腳，身體後靠：“咋了嘛？還不許問嗎？”
“你也別怪我多嘴。”陸成見撈起一片毛肚，“現在暗自打聽秦念的人多了去了，你讓她知道，心裏有個數不是？”
秦念明白，她從前一直有這樣的顧慮：只要跟在顧辭身邊，便免不了卷入是非，正所謂樹大招風。
可這麽久過去了，無事發生，她依舊是過著普通的校園生活，沒有多餘的打擾。
“我和顧辭打小認識，算青梅竹馬。”
“不是吧~”陸成見卻不放過她，沖她擠眼睛：“我怎麽聽計算機系的學姐說，你是顧辭的女朋友？還是他親口承認的呢。”
秦念心口小鹿輕輕一跳。
來自寢室女團三雙八卦的眼睛掃過來。
嚴心巧氣得哇哇大叫：“真的嗎？好哇，你居然不告訴我！”
秦念哭笑不得：“沒有的事，我都不知道。”
再親手把那只胸口亂竄的小鹿掐死——這傳言八成是之前實驗室的學姐傳出去的。顧辭拿她擋了一手好刀，可不是什麽好事。
“那就好！我完全放心了。”
陸成見笑嘻嘻，在桌下戳了下沈澤林的腿，給予暧昧的提示。“感情畢竟是兩個人的事，單方面宣稱算不來數，是吧？”
沈澤林橫他一眼，警告他別做得這般明顯，給人負擔。
“打鐵趁熱。”陸成見毫不理會，說著抖了抖袖子，雙手抹鬢角站起來，“性感陸小哥，今天就要在線做紅娘~我來爆個料！姐妹們，讓我聽到你們的歡呼~””
秦念：“？？？”
嚴心巧捧著果盤，隱隱激動：“怎麽著？有瓜？”
趙嬌和羅琦零零星星地拍起手來。
陸成見擺著手，一臉失望：“姐妹們不夠熱情，不爆了。”
嚴心巧驚：“別啊！！”
沈澤林直覺他要搞事，一把將人扯回來，皺眉：“你別亂來行嗎？”
陸成見被扯地倒回椅子裏，試圖翻身，然而身體動彈不得，拍著他的胳膊：“行行行，先爆給你看！給你過審總行了？撒手撒手。”
“我不感興趣。”
陸成見覺得他沒勁透了，讓他這個爆料人一點成就感都沒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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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內容，呆了下。
先是弄不清始末的疑惑，旋即很快在陸見成的壞笑中找到線索，眸底輕輕一顫，分明動搖。
卻面無表情，移開了目光。
嚴心巧脖子恨不得伸成長頸鹿：“什麽啊？我看看？”
在她好不容易挪動視角要瞥見屏幕內容的時候，屏幕一暗，黑屏了。
沈澤林將手機壓在桌面上，擡頭沖嚴心巧笑了下：“沒什麽。”
那笑容晃得嚴心巧心律一陣不齊。
暗暗尋思男神究竟是看到了什麽爆料，藏著掖著不給他們看，人卻突然明朗了起來，笑得如此引人犯罪？
陸成見沒料到他反應如此淡定，伸手想去拿回手機：“看完了，還給我？”
“不還。”
“啥意思，欺負人？”陸成見難以置信，“是不是玩不起？我可是手握情報的人，你得對我客氣點！”
沈澤林起身，對眾人，
“不好意思，去趟洗手間。”拽過陸成見，垂眸，“一起。”
斷句幹脆的祈使句，
陸成見感受到他周身低下來的氣壓，秒慫：“行行行，陪你陪你。”
……
他們一走，小包廂裏幾人迅速活絡起來。
趙嬌和羅琦動作出奇地一致，往紅湯鍋裏下了整盤肥牛肉，爭分奪秒開始狂吃。
嚴心巧已經吃得七分飽了，悔恨地捶胸頓足：“早知道咱們熱情點，這會兒都吃上瓜了！”
只有秦念寂靜無聲，臉頰一路紅到了耳根，看不出是因為吃火鍋辣的，還是別的。不管其他人在幹啥，只乖乖埋頭抱著紅茶喝。
嚴心巧原本想瓜肯定是和秦念有關，所以在沈澤林看屏幕的時候，眼睛和雷達一樣，死死監控著他臉上每一個表情，只要他往秦念這掃一眼，她便能瞬間捕捉到。
但，他沒有。
不知是掩飾地極好，還是壓根就和秦念無關。
可若是無關的話，陸成見那句“紅娘”何解啊？
嚴心巧抓耳撓腮，整個人被求知欲折磨得不行了，“啊啊啊不行，一會兒咱們私底下必須找陸學長問個清楚！”
秦念從杯子裏悄悄擡眸看狂躁中的嚴心巧一眼，內心猶豫極了，不知道當講不當講。
其實她因為和沈澤林坐得近，剛剛不小心……
看到了。
……
另一邊，洗手間內。
“東西哪來的？”沈澤林開門見山。
陸成見在鏡子面前撥弄著自己的頭發，“不知道，新聞部的學姐發給我的。”
“這照片明顯是在寢室裏拍的。”
“那我就不知道了，我只聽爆料，又不問來源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猜，我猜啊。”陸成見左照右照，只盯著鏡子裏的自己，“也許是她寢室的室友拍了，分享出來的唄。你也別想太深，學姐就覺得圖好看，發過來調侃，說咱沈男神又多了一小迷妹。”
他轉過來，滿臉的笑：“怎樣，確定是秦念的手筆不？”重新調出手機裏的存圖，“雖然是偷拍，不算特別清楚，但連我這個外行都看得出來，這必然是個大神吧？五官和氣質還和你還那麽像，手繪社能找出幾個來？”
手機屏幕上的圖樣隨著他修長的手指晃了晃，“可不就只剩下你們手繪社的一年級大神，秦小念啦？”
毫無疑問，這張就是秦念當初初見時，照著沈澤林畫的雪夜美人圖。
“看來她早就對你有心思了啊，畫一張這樣的圖，要不少時間吧？”
沈澤林抿了下嘴，冷靜：“這事和你沒關系，別在外面到處亂說，弄得滿城風雨的。”
“還裝呢，是誰找我打聽秦念妹子的事來著？”陸成見掏了掏耳朵，不耐道，“從前沒見你對哪個妹子這麽上心過，敢說你一點想法沒有？秦念都說了還沒在一塊，你還磨蹭個啥……你們要是情投意合，顧辭還能搞事不成？再晚，等那少爺反應過來了，就真沒你什麽事了。”
“不是所有人都是和你一樣的性格，喜歡高調地當眾談論感情的事。”沈澤林把他手機上的照片刪了，淡淡道，“你這樣會給她帶來困擾，你想說的我也明白了。所以，真的別鬧了……”
……
後半程秦念一直心不在焉。
感覺像是多年前初中的時候，第一次畫男女主接吻的畫面，被同桌發現了，四處宣言她的大作。非說她看上了班裏的那個男生，幻想和他親親，才構思了這麽幅色色的圖。
她解釋地口幹舌燥，只迎來了更多的玩笑，於是只能緘默不語，等著風波過去。
那經歷簡直不忍回想，從那以後她就很少在學校畫畫，下課後有想要塗鴉的沖動都會忍住，甚至養成了有其他陌生人在就無法專註畫畫的毛病。只在極偶爾靈感爆發的時候，能夠克服。
仔細想想，沈澤林這件事她也有錯。
沒經過人的同意就偷偷把他畫下來了，不巧還在這樣的氣氛下，讓他看到了那幅畫。
一面慚愧，一面心慌，不知道他看到畫會不會覺得他是個不懂禮數的花癡，從此不待見她……
嗚嗚嗚，怎辦，那可是甲方爸爸啊……
得去道歉才行。
……
一行人吃喝完畢，秦念失魂落魄，掃碼結賬。
沈澤林阻止她，“已經付過了。”
“啊？”秦念擡頭，“可今天是我請客。”
她未施粉黛，氣色卻極好，被火鍋的熱氣蒸得臉頰粉撲撲的。因為驚詫，杏眼睜地圓圓地，呆呆盯著他，看著又軟又可愛。
沈澤林忍不住笑了，溫和道：“對不起啊，我不知道，要不然下回你再請吧？”
他這麽說，她根本挑不出別的話接，更何況錢都付了。
只得訥訥點頭：“那好吧，謝謝學長……”
……
從火鍋店出來，天已經全黑了。
月牙高懸，繁星隱沒在璀璨燈火之中，夜風亦含著幾分城市的燥熱。
幾個女生撐得肚皮圓圓，幾乎到了扶墻出的地步，趙嬌痛苦地喘息著：“咱們散步走會兒吧，慢慢走，不然我這一個月的肥都白減了。”
嚴心巧抱著大了一圈的肚子，嘲諷一笑：呵，女人。
有些人信誓旦旦說是奔著男神來的，結果遇見美食便破了戒，連八卦都可以擺在第二。
陸成見立馬拉著沈澤林應：“正好，咱們喝了幾口果啤，不開車了。丟這吧，一起散步打車回去。”
秦念原本跟在嚴心巧身側走著，接到電話一則。
腳步不知不覺慢下來，落在人後。
“餵？”
“回寢室了嗎？”他的聲音聽起來懶懶的，像正躺在床上。
“沒呢，剛剛吃完，正要回。”出門和室友吃飯這件事，她昨天就和少爺報備過了，“你好些了嗎？”
“沒好。”答得果決。
秦念：“……”
“昨夜沒睡著，今天下午頭更暈了。”
“怎麽回事？”她心裏著急，一時忘了。
顧辭尾調帶了絲輕輕的笑意，慵懶而纏綿，“有人不肯給我點讚，害我白白等了一宿。”
秦念：“……”
“小心！”
沈澤林伸手，一把拽過走著走著，忽然停在路中間的秦念。
半個身位的距離外，一輛前燈壞了的摩托車呼嘯著從她身邊開過，驚得秦念一陣汗毛倒樹，後怕地連退幾步。
老式摩托車歪歪扭扭超前開出去十幾米還在回頭罵她：“走路不長眼睛？”
沈澤林一手護住她，蹙著眉：“怎麽過馬路還分神？很危險的。”
秦念不好意思地對他連連道歉，“對不起，對不起啊學長，我剛剛沒看見人。”
沈澤林眸一低，晚一步，看到了她手裏的手機屏幕顯示正在通話中，
通話對象：顧公舉。
微怔，松開了抓住她的手。
秦念再次對他道歉後，小跑幾步過馬路追上嚴心巧等人。
“怎麽了？摔跤了嗎？”電話裏顧辭音色緊張，“沒事吧？”
“沒有。”秦念囧的不行，感覺自己沒出息極了，居然因為他的一句話，像個傻子似的楞在了馬路上，差點英年早逝。
“剛才在過馬路，差點被車撞了，嚇死我了。”
她的心臟現在還在撲通撲通地跳著呢，後怕不已。
“那你現在到安全的地方了嗎？你小心一點啊，等到安全的地方再聊吧。”
“走到人行道上了。”
“嗯。”他的呼吸聲似乎慢了下來，
沈默片刻，“你今晚，和沈澤林在一起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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